两个人完全是在憧憬,叶黎坐在建飞的脚踏车后面,把头靠在建飞背上,建飞用力踩脚踏车,身子一扭一扭的,叶黎的头也跟着一动一动。叶黎问,建飞,你这样踩着是不是很吃力。
建飞腾出一只手来,往后摸摸叶黎的脸,道,这点力气算什么,我有的是力气。然后,叶黎就不再说话,把脸贴着建飞的后背摩挲一下。等到了出租房楼下,两个人你追我赶,建飞当然很多次会突然蹲下来,轻声说,来,我背你。叶黎常常不推辞,张开双臂趴到建飞背上。这个时候,建飞就开始进入实质性的话题,叶黎,不知道被什么惹了一下,很想了。
叶黎在背上很诚恳地坦白,我也想的。建飞假装怀疑,道,真的?叶黎咬住建飞的肩膀,很结实的肉,道,嗯。
那时的日子,对于建飞来说,是人生的辉煌期,他在冬天也会大汗淋漓,每一次都会说,叶黎,上帝就是安排得好,你就该是我的。叶黎有的时候不解,问,什么意思?建飞就说,你看,我们多少快活啊!叶黎就又要批评建飞,不能说快活,要说幸福。建飞还是不肯依了叶黎,道,我就喜欢说快活。
看着建飞沉醉在酒里,叶黎忽然说,建飞,我背上好像被虫咬了。有点痒。
建飞说,冬天怎么会有虫爬到你身上,来,我看看。叶黎一听,说,算了。
建飞看叶黎那神态,又喝了一口,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的样子,用手指点了点叶黎的耳朵,放下筷子,一弯腰就把叶黎抱起来,叶黎本想挣扎一下,以淡化自己的阴谋,又觉做作,头一伸,啜住了建飞的嘴,建飞嘴里还有很浓的酒味,两个人像是久别重逢,热切地接吻,两个人都有泪水,这是他们结婚十多年来,第一次在这种氛围下流泪,是动了感情的。叶黎感到自己反应很明显,胸开始发胀,建飞的状况也很乐观,刚才叶黎已经试探过了,趁着激情赶紧宽衣,不要忘了拉上窗帘,不要忘了关上房门,阿布这个精灵,除了不会说话,和人有什么区别。一切都好了,建飞在叶黎身上欢腾起来,他的动作显得很粗鲁,仿佛找回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,他几乎带了一点强暴的意味,叶黎虽然希望建飞生猛一些,但是,她还是觉得了不妥,建飞似乎不把自己当妻子,而是敌人,甚至在他进入叶黎之前,用双手按住了叶黎的胸,他的力量大得惊人,叶黎发现自己的胸膛要被压碎了,她忍着她忍着,她等待着建飞,可是,就像是失去了方向,建飞寻找了好久,还是有点词不达意,横冲直撞了一会儿,终于像在太阳下暴晒很久的茄子。
这是一次非常失败的尝试,因为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备,叶黎的目的很简单,让建飞恢复自信,就算是一次也可以,事实上,建飞确实是不能了,尽管后来两个人努力很久,终究还是放弃了。这个晚上,对于叶黎来说,可以说是悔恨交加,要是自己不这样刻意就好了,好像这一次的精心准备,就是为了正式证明建飞的不行。建飞疲惫不堪地睡了一会儿,终于起来,开始穿衣服,叶黎问,建飞,你怎么啦?
建飞很低沉地说了一句,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。我睡儿子房间去。
叶黎不说话,她知道,这一刻,说什么也没有用。
同学会的通知是冬至那天别人告诉他的,建飞其实不想去,当时,他在电话里对同学说,我请假很困难的,我们学校管得很严,再说,学生要考试,吃饭的人特别多,我们五个人在干七个人的活。
同学在电话里就说他薄情寡义,无奈,他勉强答应下来,回到家,和叶黎说起同学会的事,叶黎说当然要去的。衣服反正刚刚买,皮鞋,对,建飞,反正要过年了,早晚要买一双的,不如早点去买好,这次同学会可以穿,我们不会比别人差的。
建飞听着有点不舒服,道,我们不是去比赛。叶黎,你想得比我复杂多了。
叶黎说,我觉得自己也变了。
第二天,他向食堂主任请假。
食堂主任一抬眼皮说,有什么事比赚钱重要?
建飞一下子说不出来,直接说吧,觉得好像这个年纪,还像小年轻一样开同学会有点赶潮流。但是,其他又说不出什么理由来。他沉吟了一下,说,反正我明天要请假的。
反正?食堂主任的眼光从电脑上移到他身上,道,你的意思我同意也要去,不同意也要去?哦,差点忘了,明天有个考察团要来我们学校,你们楼上楼下都要上班。你烧大锅,如果明天你真有事,就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