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宽带鱼

时间:2024-03-24    来源:www.xinwenju.com    作者:张乐朋  阅读:

  秦康抚平装钱的裤兜,让媳妇先到一边长椅上坐等,然后回头对尚建新说:“给你说个事,我刚才还犹豫说不说,你那个师姐现在又回了墅北了,弄个门面卖服装,和老头复婚了,听说跟人跑了几年,让人甩了。”

  尚建新很吃惊,发现秦康在观察他的反应,他就不想细问究竟了。

  “她老头儿真不错,给一般人可不行。”秦康看他故作正经,主动说,“你最近不走吧,改天到矿机厂耍耍,到我家里坐坐,叫几个老伙计一起喝喝酒,捎带看看你师姐。”秦康话里有话,似乎啥都清楚。

  尚建新满口答应,俩人又站着聊了几句闲话,秦康自然也问他的家事,他没给秦康说他离婚的事。

  那边,秦康媳妇嫌椅子潮湿,抱着孩子站在椅子旁边等候。尚建新和秦康话别,催促他走人。

  目送秦康一家走远,尚建新眼前忽然一阵迷离和茫然,行人声浪潮热的空气将他填埋在角落里。

  尚建新回了一趟矿机厂,去散心,他给秦康打了电话,约了师姐和几位工友一块吃饭。师姐憔悴了不少,喝得少了,出于助兴,和秦康划了两三拳。尚建新心乱如麻,故作潇洒地给师姐斟酒,说离婚也是喜事,那年喜酒你没喝着,今天一块补上。师姐不喝他的伤心酒,岔开话题,说她回归是因为女儿要上中学了,外地没户口没学籍,念书掏高价还进不了好学校,将来没法参加高考。“我怎么都好说,姑娘耽误不起。”认了命的师姐像再也飞不起来的母鸡。大家七嘴八舌批评高考制度,有人说好有人说坏各说各理。散席前师姐说,你算咱们这里混得好的,这些年矿机厂工资领不全,工人们还不是照样强打精神上班干活儿。大伙都感叹附和,各有说法。尚建新起身给大伙斟满杯子,说以后去上海找我。座中有人打趣,这是市委书记的口气。上海人民欢迎你们。大家哄堂大笑,秦康说,那书记可不得了,进常委呢。

  晚上回了咸城,建新爸独坐沙发看电视,手里拿着一本书。昔日满地玩具的客厅里显得冷冷清清。尚建新身上的烟酒气很冲,建新爸一下就闻到了,大皱其眉,说衣上征尘杂酒痕,远游无处不销魂。你这婚也离了,逛的还越美了。尚建新想做个解释,换上拖鞋却说不逛还不烦死。建新爸没接上火,不无泄气地说,有你电话,打了几次。示意他去看座机旁的那张纸。尚建新过去扫了一眼,是厂办的电话。他正琢磨谁打的什么事。建新爸说,别成天晃来晃去,三十大几的人了,我像你这么大……尚建新说行了,我明早走。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,回头看见父亲曲背驼腰的样子,失去以往的高大威严,心里一阵难过,他难得地劝父亲早点儿休息。他的话刚说完,就听见父亲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,你放心走你的,你妈是气不是病,家里有你姐姐们在,不会有事。

  一宿无话,也基本一宿无眠。

  次日早起,在街口的酒店旅行社订好机票,咸城飞浦东是隔天航班,他给厂部打电话汇报行程。又去三姐家跟母亲辞行。建新妈强打精神,又叮嘱一番口是心非的大道理。中午三姐夫给他喝了壮行酒,劝他既坠釜甄,反顾无益。他没听过,不解其意,三姐夫端着杯子说,就是家里这些坛坛罐罐掉在地上统统摔破了,就别管它了,走为上策。大丈夫何患无妻。

  晚饭后,他带着行李箱住回裴家湖,这边靠近咸城机场,交通方便。

  打开门,先吃一惊,屋里乱作一团,门口摞着一大一小两个破纸箱,鞋盒子扔得到处都是,破旧的拖鞋皮鞋旅游鞋扔了一地,都是祁妍的。大衣柜门半敞着,里头空荡荡的,一个折断的塑料衣架吊在柜子里。书架上下歪躺几本旧书,尚建新没读书习惯,原来搁的都是祁妍的书,教材居多,那种资料书他从来不翻。书架上摆设的套娃布偶之类,床头写字台上的小摆设,都没影了,那些玩意儿都属于祁妍的。乌烟瘴气,家破人散,尚建新的心情一垮到底。他放下行李箱,开了空调,飘窗没有关,纱窗吹进的灰尘在地板和茶几上落了一层。尚建新去厨房找出扫把簸箕将凌乱的杂物归置到破纸箱里,一通收拾,热汗湿了衬衫。

  他冲了澡,沙发能坐,电视能看,他给三姐打电话,让她明天就叫租房的人过来先换了门锁。原来说好祁妍搬走要留下房门钥匙,现在挂衣钩和鞋柜上都没钥匙的影子,看来祁妍违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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