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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海伦

时间:2024-07-06    来源:馨文居    作者:爱伦·坡  阅读:

  致海伦

  <>海伦啊,你的美貌对于我, 就象那古老的尼赛安帆船, 在芬芳的海面上它悠悠荡漾, 载着风尘仆仆疲惫的流浪汉, 驶往故乡的海岸。 你兰紫色的柔发,古典的脸, 久久浮现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, 你女神般的风姿, 将我带回往昔希腊的荣耀, 和古罗马的辉煌。 看,神龛金碧,你婷婷玉立, 俨然一尊雕像, 手提玛瑙明灯, 啊,普赛克, 你是来自那神圣的地方!

  安娜蓓尔·李

  那是在许多年、许多年以前, 在海边的一个王国里 住着位姑娘,你可能也知道 她名叫安娜蓓尔·李: 这姑娘的心里没别的思念, 就除了她同我的情意。 那时候我同她都还是孩子, 住在这海边的王国里; 可我同她的爱已不止是爱-- 同我的安娜蓓尔·李-- 已使天堂中长翅膀的仙子 想把我们的爱夺去。 就因为这道理,很久很久前 在这个海边的王国里, 云头里吹来一阵风,冻了我 美丽的安娜蓓尔·李; 这招来她出身高贵的亲戚, 从我这里把她抢了去, 把她关进石头凿成的墓穴, 在这个海边的王国里。 天上的仙子也没那样快活, 所以把她又把我妒忌-- 就因为这道理(大家都知道), 在这个海边的王国里, 夜间的云头里吹来一阵风, 冻死了安娜蓓尔·李。 我们的爱远比其他人强烈-- 同年长于我们的相比, 同远为聪明的人相比; 无论是天国中的神人仙子, 还是海底的魔恶鬼厉, 都不能使她美丽的灵魂儿 同我的灵魂儿分离。 因为月亮的光总叫我梦见 美丽的安娜蓓尔·李; 因为升空的星总叫我看见 她那明亮眼睛的美丽; 整夜里我躺在爱人的身边-- 这爱人是我生命,是我新娘, 她躺在海边的石穴里, 在澎湃大海边的墓里。

  最快乐的日子

  最快乐的日子,最快乐的时辰 我麻木的心儿所能感知, 最显赫的权势,最辉煌的容幸 我的知觉所能期冀。 我说权势?不错!如我期盼, 可那期盼早已化为乌有! 我青春的梦想也烟消云散—— 但就让它们付之东流。 荣耀,我现在与你有何关系? 另一个额头也许会继承 你曾经喷在我身上的毒汁—— 安静吧,我的心灵。 最快乐的日子,最快乐的时辰 我的眼睛将看——所一直凝视, 最显赫的权势,最辉煌的荣幸 我的知觉所一直希冀: 但如果那权势和荣耀的希望 现在飞来,带着在那时候 我也感到的痛苦——那极乐时光 我也再不会去享受: 因为希望的翅膀变暗发黑, 而当它飞翔时——掉下一种 原素——其威力足以摧毁 一个以为它美好的灵魂。

  乌鸦

  从前一个阴郁的子夜,我独自沉思,慵懒疲竭, 沉思许多古怪而离奇、早已被人遗忘的传闻—— 当我开始打盹,几乎入睡,突然传来一阵轻擂, 仿佛有人在轻轻叩击,轻轻叩击我的房门。 “有人来了,”我轻声嘟喃,“正在叩击我的房门—— 唯此而已,别无他般。” 哦,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在萧瑟的十二月; 每一团奄奄一息的余烬都形成阴影伏在地板。 我当时真盼望翌日;——因为我已经枉费心机 想用书来消除悲哀——消除因失去丽诺尔的悲叹—— 因那被天使叫作丽诺尔的少女,她美丽娇艳—— 在这儿却默默无闻,直至永远。 那柔软、暗淡、飒飒飘动的每一块紫色窗布 使我心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恐怖——我毛骨惊然; 为平息我心儿停跳.我站起身反复叨念 “这是有人想进屋,在叩我的房门——。 更深夜半有人想进屋,在叩我的房门;—— 唯此而已,别无他般。” 很快我的心变得坚强;不再犹疑,不再彷徨, “先生,”我说,“或夫人,我求你多多包涵; 刚才我正睡意昏昏,而你来敲门又那么轻, 你来敲门又那么轻,轻轻叩击我的房门, 我差点以为没听见你”——说着我拉开门扇;—— 唯有黑夜,别无他般。 凝视着夜色幽幽,我站在门边惊惧良久, 疑惑中似乎梦见从前没人敢梦见的梦幻; 可那未被打破的寂静,没显示任何迹象。 “丽诺尔?”便是我嗫嚅念叨的唯一字眼, 我念叨“丽诺尔!”,回声把这名字轻轻送还, 唯此而已,别无他般。 我转身回到房中,我的整个心烧灼般疼痛, 很快我又听到叩击声,比刚才听起来明显。 “肯定,”我说,“肯定有什么在我的窗棂; 让我瞧瞧是什么在那里,去把那秘密发现—— 让我的心先镇静一会儿,去把那秘密发现;—— 那不过是风,别无他般!” 我猛然推开窗户,。心儿扑扑直跳就像打鼓, 一只神圣往昔的健壮乌鸦慢慢走进我房间; 它既没向我致意问候;也没有片刻的停留; 而以绅士淑女的风度,栖在我房门的上面—— 栖在我房门上方一尊帕拉斯半身雕像上面—— 栖坐在那儿,仅如此这般。 于是这只黑鸟把我悲伤的幻觉哄骗成微笑, 以它那老成持重一本正经温文尔雅的容颜, “虽然冠毛被剪除,”我说,“但你肯定不是懦夫, 你这幽灵般可怕的古鸦,漂泊来自夜的彼岸—— 请告诉我你尊姓大名,在黑沉沉的冥府阴间!” 乌鸦答日“永不复述。” 听见如此直率的回答,我惊叹这丑陋的乌鸦, 虽说它的回答不着边际——与提问几乎无关; 因为我们不得不承认,从来没有活着的世人 曾如此有幸地看见一只鸟栖在他房门的面—— 鸟或兽栖在他房间门上方的半身雕像上面, 有这种名字“水不复还。” 但那只独栖于肃穆的半身雕像上的乌鸦只说了 这一句话,仿佛它倾泻灵魂就用那一个字眼。 然后它便一声不吭——也不把它的羽毛拍动—— 直到我几乎是哺哺自语“其他朋友早已消散—— 明晨它也将离我而去——如同我的希望已消散。” 这时那鸟说“永不复还。” 惊异于那死寂漠漠被如此恰当的回话打破, “肯定,”我说,“这句话是它唯一的本钱, 从它不幸动主人那儿学未。一连串无情飞灾 曾接踵而至,直到它主人的歌中有了这字眼—— 直到他希望的挽歌中有了这个忧伤的字眼 ‘永不复还,永不复还。’” 但那只乌鸦仍然把我悲伤的幻觉哄骗成微笑, 我即刻拖了张软椅到门旁雕像下那只鸟跟前; 然后坐在天鹅绒椅垫上,我开始冥思苦想, 浮想连着浮想,猜度这不祥的古鸟何出此言—— 这只狰狞丑陋可怕不吉不祥的古鸟何出此言, 为何聒噪‘永不复还。” 我坐着猜想那意见但没对那鸟说片语只言。 此时,它炯炯发光的眼睛已燃烧进我的心坎; 我依然坐在那儿猜度,把我的头靠得很舒服, 舒舒服服地靠在那被灯光凝视的天鹅绒衬垫, 但被灯光爱慕地凝视着的紫色的天鹅绒衬垫, 她将显出,啊,永不复还! 接着我想,空气变得稠密,被无形香炉熏香, 提香炉的撒拉弗的脚步声响在有簇饰的地板。 “可怜的人,”我呼叫,“是上帝派天使为你送药, 这忘忧药能中止你对失去的丽诺尔的思念; 喝吧如吧,忘掉对失去的丽诺尔的思念!” 乌鸦说“永不复还。” “先知!”我说“凶兆!——仍是先知,不管是鸟还是魔! 是不是魔鬼送你,或是暴风雨抛你来到此岸, 孤独但毫不气馁,在这片妖惑鬼崇的荒原—— 在这恐怖萦绕之家——告诉我真话,求你可怜—— 基列有香膏吗?——告诉我——告诉我,求你可怜!” 乌鸦说“永不复还。” “先知!”我说,“凶兆!——仍是先知、不管是鸟是魔! 凭我们头顶的苍天起誓——凭我们都崇拜的上帝起誓—— 告诉这充满悲伤的灵魂。它能否在遥远的仙境 拥抱被天使叫作丽诺尔的少女,她纤尘不染—— 拥抱被天使叫作丽诺尔的少女,她美丽娇艳。” 乌鸦说“永不复还。” “让这话做我们的道别之辞,鸟或魔!”我突然叫道—— “回你的暴风雨中去吧,回你黑沉沉的冥府阴间! 别留下黑色羽毛作为你的灵魂谎言的象征! 留给我完整的孤独!——快从我门上的雕像滚蛋! 从我心中带走你的嘴;从我房门带走你的外观!” 乌鸦说“永不复还。” 那乌鸦并没飞去,它仍然栖息,仍然栖息 在房门上方那苍白的帕拉斯半身雕像上面; 而它的眼光与正在做梦的魔鬼眼光一模一样, 照在它身上的灯光把它的阴影投射在地板; 而我的灵魂,会从那团在地板上漂浮的阴暗 被擢升么——永不复还!

  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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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呵!我的青春是一个长梦该有多好! 愿我的灵魂长梦不醒,一直到 那水恒之光芒送来黎明的曙光; 不错!那长梦中也有忧伤和绝望, 可于他也胜过清醒生活的现实, 他的心,在这个清冷萧瑟的尘世, 从来就是并将是,自从他诞生, 一团强烈激情的纷乱浑沌! 但假若——那个永生延续的梦—— 像我有过的许多梦一样落空, 假若它与我儿时的梦一样命运, 那希冀高远的天国仍然太愚蠢! 因为我一直沉迷于夏日的晴天, 因为我一直耽溺于白昼的梦幻, 并把我自己的心,不经意的 一直留在我想象中的地域—— 除了我的家,除了我的思索—— 我本来还能看见另外的什么? 一次而且只有一次,那癫狂之时 将不会从我的记忆中消失—— 是某种力量或符咒把我镇住—— 是冰凉的风在夜里把我吹拂, 并把它的形象留在我心中, 或是寒月冷光照耀我的睡梦—— 或是那些星星——但无论它是啥, 那梦如寒夜阴风——让它消失吧。 我一直很幸福——虽然只在梦里, 我一直很幸福——我爱梦的旋律—— 梦哟!在它们斑斓的色彩之中—— 仿佛置身于一场短暂朦胧的斗争, 与现实争斗,斗争为迷眼带来 伊甸乐园的一切美和一切爱—— 这爱与美都属于我们自己所有! 美过青春希望所知,在它最快乐的时候。

  模仿

  一股深不可测的潮流, 一股无限自豪的潮流—— 一个梦再加一种神秘, 似乎就是我童年的日子; 我是说我童年那个梦想 充满一种关于生命的思想, 它疯狂而清醒地一再闪现, 可我的心灵却视而不见; 唯愿我不曾让它们消失, 从我昏花速成的眼里! 那我将绝不会让世人 享有我心灵的幻影; 我会控制那些思路, 作为镇他灵魂的咒符; 因为灿烂的希望已消失, 欢乐时光终于过去, 我人世的休眠已结束 随着像是死亡的一幕; 我珍惜的思想一道消散 可我对此处之淡然。

  湖——致——

  我命中注定在年少之时 常去这荒芜世界的一隅, 现在我依然爱那个地方—— 如此可爱是那湖的凄凉, 凄凉的湖,湖畔黑岩磷峋, 湖边还有苍松高耸入云。 可是当黑暗撒开夜幕 将那湖与世界一同罩住, 当神秘的风在我耳边 悄声诉说着蜜语甜言—— 这时——哦这时我会醒悟, 会意识到那孤湖的恐怖。 可那种恐怖并不吓人, 不过是一阵发抖的高兴—— 一种感情,即便用满山宝石 也不能诱惑我下出定义—— 爱也不能——纵然那爱是你的。 死亡就在那有毒的涟漪里, 在它的深渊,有一块坟地 适合于他,他能从那墓堆 为他孤独的想象带来安慰—— 他寂寞的灵魂能够去改变。 把凄凉的湖交成伊甸乐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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