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人程维创作的这些新古典主义现代诗歌最突出的特点,即价值所在,就是他站在找寻历史思考的角度,以历史的追索为着眼点来描述现实,对现实进行拷问,并审视人性的痼疾。
刚刚我们从诗人程维的《谢灵运》一诗中出来,现在再走进他的《大明宫》和《华清池观实景历史舞剧<长恨歌>》。这两首诗歌作品犹如两幅历史画卷,引领我们回到那个遥远年代里的悲情岁月中:
恢弘的大城
金色的长安
千宫之宫万殿之殿
不为人所周知而又被千年锁住的
那个静静燃烧的
——隐秘黄昏
火树银花黑底飞金
大明宫是大唐的皇宫,它既是当时世界上规模最为宏大、规制最为严整、规划最具特色的宫殿群,也是中华文化与世界文明的交融点和对外传播的动力中心。诗人程维的这首诗歌作品从历史反思的角度,寥寥数语便浓缩了大唐三百年荣辱兴衰的历史,也让我们能从中感受到皇宫中多少悲情故事。
又比如他的《华清池观实景历史舞剧<长恨歌>》:
被富贵气息和李隆基的爱
所勒死的一丝娇气
在舞台上旋转再旋转从空中
搭一根钢丝从地狱飞来
白居易当时写的那首《长恨歌》,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了一曲流传千古的爱情颂歌,每一个可爱的字词和优美的音符,都在你抬头回眸的瞬间被咀嚼成一串凄凉的梦。而诗人程维在《华清池观实景历史舞剧<长恨歌>》这首诗歌作品中,却继续诠释并演绎成凄凉的美丽,有时美丽是难以言传的,也无力把自然的优美的笔墨描绘在宣纸上,历史已经幽深地睡在永恒之中。当人们抬起沉重的头颅,还是被你跨越千年风尘的风韵所打动,这是一种魅力永存的婀娜韵姿,人们似乎也仿佛懂得了唐明皇为什么会不择手段去夺人所爱,而且还是儿子的所爱呢。爱也是可以夺取的吗?所以人们对那些厚颜无耻的统治者没有什么好感。
华清池,今夜楼台水榭舞袖缤纷
三千佳丽色彩虹霓
三千脖颈伸进历史
公然窥探皇家的隐私
在临潼的华清池温泉,用一池肥肥的水,袅袅娜娜地浸软了一个开元鼎盛的大唐,也浸出了一首千古绝唱的《长恨歌》。当年马嵬兵变,生死离别,昔日共聚的时光是多么美妙,但是古老的旋律不再袅袅,古梨树的花朵似雪花般飘飘洒洒,留驻心脉中永恒的国运与爱情将不再。那脸颊奔流的两串泪水,终于涌起寓言一样的结局,绝望中赋予了茫茫的朦胧,凄情了人们的遐想。倘若这是一缕情绪的宣泄,那么你储满真爱的回眸中,是否该映现出西去的苦旅,寻觅另外一个世界的爱情?
那死去的灵魂
夜夜在八点钟准时复活
舞蹈一次华丽一次承恩一次诀别一次
子夜晚十时又上吊一次
叠起遥远的记忆,站在人们面前的,仿佛是一千二百多年前那个血色的时分,还有那五尺能随风飘起的白绫。就是这白绫,在那棵曾多次开满雪一样花朵的古梨树上,“子夜晚十时又上吊一次”,将你的香魂像烟缕一样遍撒寂寞的星空。马嵬坡的路口流动着激越的马蹄声,喊杀声俨如飞升的怒火,直刺云霄。人们逼问苍穹:是谁让马嵬坡轻扬的开满雪一样梨花当作飞镝箭镞?是谁用婀娜的韵姿描绘滴翠的哭泣?从此,你在这被抛弃的荒野之中年复一年地与野草一岁一枯荣,对于活不能同衾、死亦同穴的渴望,也只能在梦中虚无地缥缈。
一个妖娆艳鬼
在骊山的情色现场和三百首的纸页之间
徘徊往返不肯离去
在诗人程维这首诗歌作品中,人们似乎已经沐浴到马嵬坡的阳光,这阳光在花朵上红着,在草尖上绿着。这时,有凄凉的风轻轻地吹过,那可是马嵬坡古梨树下一代香魂幽幽的叹息啊!君王拥有的爱情不再永远,可你的回眸再妩媚、再比阳光柔软,也难分辨国运与爱情。人们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已装订在古籍中的历史,人们也知道,那历史不是被红墙围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