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诗歌作品的创作中,能做到走出常规,走出似曾相识,写出新鲜,是不容易的;而沿着新鲜,步入奇境,却更是不容易的。这就要求诗人必须具有超人的艺术感受能力、想象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等。诗人程维在这方面均具备超强的能力,这些都反映在他的诗歌作品中。
比如他的《季节大师》:
树叶是天空的绿色部分
天空是树叶的蓝色部分
补白的是鸟声
树枝是一支笔
悬在谁手中
画出的是天空的绿色部分
抑或蓝色部分。空白
留给:雨,雪
让季节的大师落款
在这两小节诗歌作品里,我们可以感受到,关于诗歌作品的创作不在于你写什么,而在于你怎么去写。“树叶”、“天空”、“鸟声”、“树枝”、“雨、”“雪”等等,宇宙之大,尘埃之微,都可以作为写作的对象。
天空。树叶。绿色或者
蓝色的鸟声
装饰了一窗风景
我在一扇窗子后面。听
一片树叶碰着另一片树叶
发出的声音
“天空”、“树叶”、“鸟声”、“窗子”等等,都因渗入了各自的感情色彩,突显了各自的艺术个性,寄寓了各自的文学意趣,因此这些诗歌作品中的意象也就出了新、出了奇。诗人不是重蹈前人脚步,也不是重复自己,更不是在同一个平面上滑来滑去,这就是诗歌作品在创作中的出新。所以,在同一题材诗歌作品中创作出别人写不出的、却被别人拍案叫绝的诗歌作品,这就是出奇制胜了。
新与奇,这两个词常常组合在一起的意思是,新鲜奇特,新鲜奇妙,不常遇到。南朝梁刘勰《文心雕龙·体性》:“新奇者,摈古竞今,危侧趣诡者也。”其实,这两个字的含义,是有区别的:新的意思是,刚有的,刚经验的;初始的,没有用过的;通俗点说,就是第一次出现的意思。奇,是特殊的,罕见的,不常见的意思;或出人意料的,令人不测的意思。虽然奇的定然是新的,但是,第一次出现的,不一定就是特殊的或者罕见的,因此,新不等于奇。这就是说务必新鲜之后,还要说出奇制胜的缘故。
要出奇,首先必须在构思上下工夫,要不作凡想而作奇思妙想,尽力在特殊或者罕见上,找寻诗歌创作的焦点。
比如诗人程维的《佩腰刀的山地人向我兜售一把长刀》:
佩腰刀的山地人
带着浓郁的山野气息。腰刀
在现代都市
翘出一种传奇
向我兜售。长刀拔出的数寸:冰
冷。锋利
映出我的容颜和古代的雪
使人想到零。而
现在是春天
我的诗句正排着整齐的
队形。挥师南下
进入一座座花园和田野
在这一小节里,从构思到形象选择再到诗歌语言的营造,都是特殊的,因此,它不仅新鲜,而且出奇。
现在城市人已不用刀了
而更多是用
心。我们常用的菜刀也握不盈尺
仅仅切切蔬菜削削水果而已
闪亮的长刀是荆轲。忍术和武士
在佩腰刀的山地人手里
它只与最凶狠的野兽为敌
而在现代都市它已成为一种艺术
或墙上的装饰。无法
切入生活的空间里
当长刀与操纵电脑的野兽为敌时
显然很笨拙
无用武之地
也许
我们不需要长刀时才发现
失去了比刀
更重要的东西
在这里,把诗歌作品惯有的人云亦云的陈腐之气一扫而空,显现的不仅是新鲜之风,而且是特殊的意境。这两小节诗歌作品的几个细节,“现在城市人已不用刀了/而更多是用/心”、“也许/我们不需要长刀时才发现/失去了比刀/更重要的东西”,具有何等的张力啊!
诗人程维在这首诗歌作品里不在于描写客观对象如何,而是出奇的发现和出奇的表现,以构思的出奇、形象的出奇、语言的出奇,最后达到制胜的效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