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亮跑黄贝岭越来越勤了。开始是同事叫他,后来是他叫同事,再后来多半时间都只是他一个人去。他能感觉到,同事的激情正逐渐消退。由于工作的关系,每次给袁亮开门的都是闵慧,他得陪闵慧坐上半个钟头,闵宁才会下班回家。闵慧把他让进来,就不怎么管他,要喝什么也是让他自己去冰箱里拿。
闵慧比闵宁严肃,但从不端架子。她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大多数女孩,喜欢玩游戏和追看冗长的电视剧,她喜欢修剪指甲和做美容,给自己画各种各样的妆容,跑到浴室镜子前看看,满意了,便用手机拍照留存。她的自恋和孤独都已达极致,让人不忍碰触。他们之间的谈话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。
“一个月能拿到多少钱?”闵慧问。
“三千左右。”
“一个人过日子的话也差不多了。”
袁亮不说话,跟闵慧在一起,他也学会了发呆,但并不感到沉闷。他的目光始终在追随着闵慧。闵慧知道这一点,她不在乎,袁亮也就无所谓了。
“没想过要换工作吗?”闵慧又问。
“其他的做不来,”袁亮说,“我这个级别的,可以参加公司的管理员竞聘,我正在报名考物业管理员资格证。”
“哦,”她说“这样好些。”
袁亮又不说话了,在闵慧跟前,他没法定下神来想什么东西,也不会去深究她都说了些什么;时间长了,闵慧自己也习惯了。看看时间差不多了,她就回到卧室去换衣服,准备去上班。也差不多这个时候,楼道里响起了踢踢踏踏的高跟鞋声,随后闵宁便哼着歌进屋了。
经过凤凰路口那家超市,闵宁都会进入,买两袋熟食提回来。一袋是凉粉或凉面,另一袋装满了切好的牛筋、凤爪、豆干等杂七杂八的东西,回到家再换装到盘子里。闵慧偶尔会坐下来吃几口,吃完了又得重新打口红,这才急急忙忙去上班,让他们两人坐下来慢慢当夜宵吃。
闵宁和袁亮之间的谈话轻松散淡,话题却从未涉及过闵宁的男朋友。姐姐走后,她便给自己也开一罐冰冻啤酒,慢慢陪着袁亮喝。她说她以前从不喝酒的,什么酒都没喝过。袁亮看得出来,她跟他碰杯呷了几小口,脸便红扑扑的。闵宁自己摸摸,说:
“有些烫了。”
“还喝不?”袁亮问。
酒精让闵宁的脑袋有些不受控制,她给袁亮说:
“我昨晚梦到你了,我告诉了姐,姐还骂我也是个花痴。她还说,‘小妹,你都好几个晚上叫人家名字了’,你说奇怪不?”
这话像一团小火苗在袁亮的心里燃烧,比第一次来时,闵宁站在凤凰街上向他和同事告别更让他感到温暖。他拉过闵宁的手,放在自己的两只大手里紧紧地握着;深情地看着闵宁笑,闵宁的脸更红了。
“我身上的东西,我最满意的便是我的手了。”闵宁说。
袁亮就一边揉一边看闵宁的手。她的手掌很小,手指却很长,很白,细细软软的,跟手掌团在一起握,肉乎乎的,似乎没有骨头。
“对不对?”闵宁问。
“是。”袁亮说。
这一晚到此为止,下一次,还是喝几口啤酒后,两个人都有些趁热打铁的意思。闵宁歪倒在袁亮的身上,袁亮便趁势吻她。闵宁难为情地笑着,任由袁亮的手从衣角伸进去,在胸前,如一块火红的铁。闵宁就不笑了,闭着眼睛,紧紧地把住袁亮的两个肩头。袁亮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去,褪去她衣服,才发现,闵宁浑身都在颤抖。他心里的柔情换作怜悯,都不忍心再碰她了。他甚至试着安慰她,想让她平静下来,暂时将她内心的欲念卸去。
闵宁和闵慧睡的是木质高低床,他们躺着的下床属于闵慧。床上有闵慧的体味,淡淡地在袁亮的鼻息间萦绕。袁亮和同事第一次来时,闵慧穿着的那件苹果绿的深V丝质睡衣,还有镶有金黄色花边的黑色文胸和底裤,都放在枕头边上。袁亮抓起来,在闵宁的眼前晃了一下。
“你有穿过你姐姐的衣服吗?应该也很好看的。”袁亮说。
“没有。”闵宁看着他,过了一会儿才说。
“那你现在穿上可以吗?”
“好。”闵宁还是看着他,又过了一会儿才说。
闵宁起身,把姐姐的内衣内裤穿上,又从头上把姐姐的睡衣套在身上,然后再躺下去,尽量把身体摊平。